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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 打击
  储位之争由于楚王黯然离场,情况更加明晰起来。已经有大臣继续上疏,请求皇帝早立储君,皇帝仍然不置可否,并不理睬这些官员的上疏,但也没有急着驳回。大家都知道皇帝想要拖着不立太子。

 于是终于有人忍不住,在上朝的时候奏请:“皇上虽然现在秋鼎盛,但太子是国本,宜早立太子,以安定人心。”

 皇帝眯起眼睛看着下面的人,问道:“哦?是吗?那爱卿认为谁可以胜任太子之位呢?”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如今几位皇子皆资质出众,孝悌和睦,不过立子以贵不以贤,众皇子中晋王为王淑妃所生,身份最贵,臣以为当立晋王。”这句话在支持晋王的臣子嘴里已经憋了多年,只是没有人敢提。终于由他的嘴里吐了出来,大家都了一口气,等着皇帝的反应。

 皇帝并没有立即发怒,而是抬抬眼皮,目光扫过大殿中的群臣,把他们各异的表情尽收眼底,然后说道:“你们都是什么看法,来,都说说。”

 于是先后有人保举晋王,梁王一系的人也忍不住挑出来保举梁王,理由是梁王年长。总体来说,支持晋王的有不少身居要职,而出来支持梁王的却是一些低层的小官。

 王通和陆宪却各自站在自己的班列之中,并没有说话,王通紧皱眉头,觉得事态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皇帝很明显并不想那么快订立储君,他感觉事情不妙,但现在已经来不及阻止了。随着表态支持晋王的官员越来越多,他这一派的几个重要官员下了决心表态了。

 毕竟晋王呼声最高,而支持他的人这么多,分量也重。皇帝就不得不考虑群臣的意思,他们的想法是一鼓作气,让皇帝不得不考虑储位的问题。而且,晋王的确是最好的人选。开始重臣们只听着下层官员发言,并不轻易表态,后来发现皇帝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而越来越的高品官员表态,他们于是也按捺不住,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毕竟定储之功,在新皇帝那里是很重要加分项。历代皇帝都会特别优待扶助自己上台的官员,将来的政治前途也会不一样。他们生怕错失表态的良机,将来分成果的时候。自己拿不到最大的一块,因此也忙不迭把自己的立场亮了出来。

 皇帝格外耐心的听他们发表完自己的意见,忽然大怒,大声呵斥道:“晋王、梁王这是要做什么,朕已经重申了世宗皇帝颁布的止有人阿附诸王。止诸王擅自结外臣,你们把朕的话都当做耳旁风,是不是结营私,图谋储位?”

 众臣刚刚还在兴冲冲的发表自己观点,一下子被皇帝浇了一盆冷水。皇帝震怒,群臣都不敢说话。跪倒地上,说道:“臣不敢!”

 晋王和梁王一看皇帝如此震怒,也吓坏了。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皇帝的怒气尤未发完,冲着晋王喝道:“朕叫你办差事,是为了让你们学习政务,你却把心思花在勾连外臣上!”

 晋王忙大呼冤枉,连连磕头。说道:“请父皇明察,儿臣并不知情。”

 皇帝却愈发恼怒。喝道:“住口,还在狡辩。”之后,又冲群臣说道:“本朝历代皇帝,无不三令五申,不准群臣结营私,同伐异,你们却公然违反令,视诏令为无物!”

 下面大臣赶紧叩首:“臣惶恐。”

 皇帝冷哼一声,故意问道:“两位宰相不想说点什么吗?”

 王通知道皇帝这场火恐怕是酝酿已久了,主要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赶忙做出一副恭顺的样子,说道:“臣等身在相位,却不能察觉结之事,请皇上降罪。”

 陆宪说道:“臣请责令御史台详查官员结一事,不可姑息。”反正这次跳出来的,不是王通的人,就是寒门的一群虾米,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乐得把事情闹大,趁机打给王通一个沉重的打击。反正结这种事情,查起来弹很大,要想就算牵连数千、上万都是有的。王通招摇这么久,他一直不肯跟他起正面冲突,现在有了机会怎么肯放过。

 王通心里就是一紧,心想果然陆宪这个老狐狸跃跃试的要出手了,之前他提醒过自己的人,不要搀和立储的事情,他们却不肯听,现在心中后悔,应该严令他们不准参与,不过即便这样,他也并不自信能有多少人真的听他的话。

 这时候就显示出他的资历不足所带来的缺点了,陆宪是老牌宰相,他在自己人的面前有绝对的威信。因此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底下没有一个人会擅自违命。

 而他呢,才当宰相两年,主要是挟晋王的影响,并且皇帝为了减税力才有了现在的局面,并且为了迅速扩大自己的势力,他的人良莠不齐,对他的忠心也有限。他也没法做到令行止。所以即便他看到这样做的风险,也未必能阻止那些人在储位上动脑筋。

 当然,从他们的角度来看也有道理,现在晋王的声望最高,又颇有政绩,加上朝臣们的支持,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继续拖下去,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变故。这让王通的态度也多了一丝迟疑,因此他便没有去强力阻止这些人在晋王立储问题上继续动作。而且,他也想试探一下皇帝的想法,只是没有想到皇帝的反应这么强烈。

 他跪在地上等待皇帝的处理结果,头低着,身子却不能再伏得更低一点,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再低伏一些,可能就要把心脏给吐出来了。

 皇帝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晋王、梁王不听圣训,违背诏令,令去职事,各返府邸自省。这次参与此事的官员官品皆降一级,仍领原职事,责成吏部和御史台监察,一年之后若品行良好,则官品复原,若再发现有结营私,便革职查办,永不叙用,五品以上罚俸一年,五品以下罚俸半年,三省长官没有尽到督导群臣的责任,同样罚俸半年。诸卿要引以为戒,修身自束,你们知道了吗?”

 众臣听到这个处罚都松了一口气,看来皇帝并没有想大动干戈,应道:“皇上圣明!”

 皇帝只是想要警告一下晋王和王通,让他们老实点,这个天下还是他的,并没有真的想要打击王通的势力,毕竟他还是需要王通继续贯彻税收的政策,并且晋王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给他一个教训就行了。他也没打算把为晋王说话的官员全都贬职,王通如果没有能支派的人,就得也做不成事。因此虽然气恼他们共同推举晋王,但皇帝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怒气,并没有兴起大狱的想法。

 “七月火,九月授衣。”这个时候,就要准备冬衣了。曲惜柔带着新的蜀锦样子过来给涵因看。

 涵因看了新出的花样,笑道:“这可是涪县老陈家的陈家锦?”

 “夫人好眼力。”曲惜柔笑道。

 “听说他家产的蜀锦历来都是做贡品的,我家的商队也去找过他家,却半匹都搞不到手,还是曲大当家有办法。”涵因笑道,她自然清楚这东西的来历。

 老陈家的传人被人陷害,也被发配到岭南,和长公主识。她时来运转的时候顺手帮了他家一把。开的缀锦阁最初就是以老陈家的蜀锦为招牌产品,杨熙相处新式纹样,歆儿画出来,然后老陈家再用自己独特的技法织出来,经过曲惜柔的推销,在世家贵胄中很是流行,后来杨熙进宫,他家的蜀锦也便成了贡品,单被称为陈家锦,因为做工复杂,一年也产不了多少,大部分还被皇家收走,现在一匹难求,也只有合作了十多年缀锦阁才能到。

 曲惜柔想起从前的往事,又有些唏嘘,笑道:“跟他家素有渊源。”

 涵因摸着上面的金丝花纹细密的经纬,说笑道:“陈家锦寸金寸金还有价无市,你就大大咧咧的带来了,我可是穷得很,你也不怕我见财起意,抢了你的东西不给钱。”

 “得了这东西,第一想到的就是夫人,也只有您配穿了,便是献给您又如何,不过话说回来了,您要是哭穷,全长安的世家夫人们都别过日子了。”曲惜柔首先是个生意人,她虽然并不清楚涵因李湛的底,但只要单看涵因商队和马匹生意,对涵因的财富也便有了一个大体的概念了。

 涵因瞥她一眼,笑道:“怨不得曲大当家做生意这么成功,就凭这双眼睛,不知道越过多少巨贾去。好了,这些我都要了,还要多谢曲大当家想着我。”

 “夫人谬赞了。”曲惜柔笑道:“奴家的眼睛不过会看穿人家的荷包,夫人的眼睛却能看穿殿堂上的雾。”

 涵因知道她指的是晋王、梁王争储,结果被皇帝修理的事情,笑道:“不过是些微末的见识罢了,那两位跟楚王一样,皇上这一怒,都被打回原形了,但是晋王、梁王这几年积累的人脉、资源比起楚王还是好太多了。所以,现在还不是松心的时候,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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