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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马脚
  程诣忍不住向周少瑾打听:“她是个什么子?”

 周少瑾忙把心里那团在了心底,笑道:“她子很开朗,为人又体贴,说话也很风趣…等你见到她就明白了。我不会骗你的。说起来祖母和大舅母都曾经亲自相看过她,若是不好,肯定不会为你定下这门亲事的。”

 程诣脸红得仿佛能滴下血来,却又怅然望了一眼寒碧山房,喃喃地道:“若集萤不是四叔父的婢女就好了…”

 赶情他还吃在嘴里看着锅里的!

 周少瑾气得不得了,沉着脸道:“顾家十七小姐是个好姑娘,你若是不满意,趁早跟长辈们说,免得等到她嫁过来的时候你心里还装着别人,朝秦暮楚,害了顾家十七小姐。”她说着,不由想起自己的上辈子来,目光就有了点点的水光,“我们女人家不像你们男子,你们若是过得不舒服了,天南地北的都是躲的地方,不然就在外面找个红颜知己,或是另置房外室。我们来来去去就只有这个院,只能守着这个院子过日子,就是寻死,还怕伤了长辈的心,怕让疼爱自己的人背了恶名、骂名。我话说在前头,你此时不把话跟长辈们说清楚,等到顾家十七小姐进了门,你若有半点对不起她的地方,我就立刻告诉外祖母、大舅母、大舅舅和诰表哥,不把你打得瘫在上也要让你层皮…不行,这样都太便宜你了。我到时候要请了集萤出面,狠狠地收拾你一番…”

 程诣听得头皮发麻,叫嚷道:“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毒了!像朵长了刺的花似的。不会是跟集萤那恶婆娘呆久了,心肠也跟着她变坏了吧…”

 周少瑾没等他说完。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虽然这一眼温温柔柔没有一点威慑力,可那娇纵的模样儿还是让程诣摸了摸脑袋,磕磕巴巴地道:“你别总把我想的这么坏…我也就是说说而已!难道你就没有喜欢过什么东西最后却求而不得只能偶尔在心里想想?”

 周少瑾默然。

 她想起了程池。

 程池与她,就是一辈子都只能在心里想想的人。

 放心底的最角落。

 谁也不让发现。

 死了也没人知道。

 念头闪过,她不悲由心生,泪珠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周少瑾从小就娇滴滴,可她也倔强。跌到地上手掌破了皮也不作声。像这样猝不及防地哭起来,程诣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慌了神。

 想掏了帕子给她擦擦眼泪,结果兜里什么也没有带;就想拿衣袖给她擦擦。看着她白玉般温润的脸,再看看自己衣袖上绣着的祥云襕边,又怕在她脸上留下印子。

 程诣只好围着她团团地转,一面转一面申辩道:“你别哭了!我发誓对顾十七姑好还不成吗?我发誓再也不想集萤了还不成吗?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前几天辂从兄来找我。说柏大太太病了,他悄悄地回来看柏大太太。给你带了些土仪回来,让我转交给你,我都没有答应的…”

 周少瑾的泪珠子一下子就挂在了脸颊旁。

 她愕然地道:“你说什么?程辂来找你?他什么时候找的你?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嘘!嘘!嘘!”程诣紧张的四处张望,“你小点声!这件事我谁都没有说。我答应辂从兄的。谁都不说的…”

 这个不动脑子的!

 她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位表兄!

 周少瑾唬着脸,忙擦了擦眼角,拽着程诣就往太湖石山顶的凉亭去。

 “哎哟!”程诣不敢挣扎。一路求饶,“你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这是要把我拽哪里去?我可是偷偷跑过来的,这要是被人看见了,我今天晚上就得趴着睡了…”

 会被程沔打得不能沾

 周少瑾不理他,气吁吁地爬到了凉亭里,站了半天才均过气来,道:“到底是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了!不然我这就去告诉大舅舅,你一样今天晚上得趴着睡!”

 “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程诣的脸比周少瑾的脸还要白。

 周少瑾手里若是有鞭子都会他一顿,道:“我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你还不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程诣嗫嗫地道:“就是他说他们是从外地去求学的,岳麓书院怕他们背井离乡出了什么事,所以只准他们一年回来一次。可柏大太太病了,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就悄悄地跑了回来。还说几位从兄弟里,只有我的嘴最紧,不会说话,他就想来看看我,随道带了些土仪给我。我就留了他吃饭。谁知道他说和你有几年没见了。你从前小的时候总喜欢和他说话,能不能把你叫上…”

 他当时以为自己就要和周少瑾定亲了,表妹变子,他有些不好意思,加上觉得程辂这样的要求有点过份,就很干脆的拒绝了。

 “辂从兄好说歹说,磨了我半天我都没有搭腔。”程诣喃喃地道,“我也不是你说的那么不靠谱。我只是觉得大家同同源,有些事能帮他一把就帮他一把,不能帮也别把人得下不了台…”

 程辂这是要干什么?

 像上辈似的想继续和她暧/昧,糊她?还是这辈子觉查到自己的可能会功名不保,怀疑上自己,想从自己这里找到些许的蛛丝马迹?

 周少瑾想想就觉得很烦,恨不得马上就到年底,除了程辂的功名,看他怎么上窜下跳的!

 又恨程辂花言巧语,把程诣也骗了。

 可她又不能跟程诣说实话。

 程诣这个人还是年纪太小,她怕藏他不住话,一时失言坏了大事。

 深深地了几口气,这才压制住了心头的怒火,尽量地用和平常一样高低的声音和他说着话:“他背着书院的尊长跑了回来。你知道了却不告诉长辈,这就是你的错了!你以后千万别再和他来往了。不然大舅舅知道了肯定又要罚你去跪祠堂了!”

 程诣赧然,道:“他早就回岳麓书院了…我不会和他见面了!”

 “这是他告诉你的?”周少瑾道。

 程诣点了点头。

 那程辂可能不会来找程诣了。

 周少瑾松了口气,又叮嘱了他几句“你可别混”之类的话,直到见天色不早,快到用午膳的时候,才和程诣分了手。

 没想到回上房竟然看到了几天不见的程池。

 她压抑不住心底的欢喜喊了声“池舅舅”

 程池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她雀跃的心情像淋了瓢冷水似的。也让她冷静很多。

 两个人陪着郭老夫人用了午膳,移到宴息室喝茶的时候程池又说了和李家拆股的事。

 难怪这几天池舅舅不见了踪影!

 周少瑾的心沉静下来。

 郭老夫人则有些意外。

 小儿子很少跟她说这些的。

 她不由道:“拆了股,会不会影响裕泰票号的生意?”

 程池道:“我不想再把生意做大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程家到了今时今,应该收敛些了。”

 郭老夫人点头,神色肃然地道:“两朝替之时,外面饿殍遍野。程家却依旧锦衣玉食,最终惹来了祸事。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你考虑得很对。你大哥那边,你也要提醒他一句——我听人说,你大嫂在和袁家一起放印子钱。这不是什么好事!”

 周少瑾吃了一惊。

 没想到袁氏还放印子钱。

 难怪前世她很有钱了!

 不知道池舅舅是不是为这件事发脾气?

 郭老夫人所说的“祸事”到底是什么事呢?

 周少瑾思忖着,程池笑着站了起来。道:“我知道了!正午的太阳正辣,您先歇着吧!我回去休息一会就去铺子里了。明天还要处理退股的银子。”

 周少瑾没等郭老夫人吩咐就帮着程池了帘子。

 程池朝着她笑着颔首,快步出了上房。

 周少瑾心里发寒。垂着眼睑回了上房。

 又过了七、八天,袁氏的娘和几个管事押着行李。带着几个小丫鬟先行到了。梳洗一番之后,袁氏的娘过来给郭老夫人问安,看见在郭老夫人身边服侍的周少瑾她并没惊讶。

 周少瑾心中生警,记在了心里。

 那娘给郭老夫人行过大礼之后就笑道:“夫人在京城的时候染了风寒,有些不好,又怕耽搁了时辰,所以命老奴带着给家中众人的土仪先赶了回来。夫人估摸着还要七、八天才能到。”

 再过七、八天,中秋节已经过去了。

 周少瑾就看见郭老夫人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道:“既然决定了回来,怎么不早几天启程?”

 那娘看了周少瑾一眼。

 郭老夫人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那娘忙上前几步,声若蚊蝇地道:“南直隶乡试的主考官和副考官都已经定下来了,只等着皇上在奏折上盖印了。夫人是为这件事才回来迟了。”

 看来自己的这个儿媳妇是想让儿子中个解元啊!

 郭老夫人“嗯”了一声,道:“嘉善被他四叔父安排在藻园读书,我知道你惦记得紧,安顿好屋里的事,就让轿厅派辆轿子送你过去好了!”

 娘谢了又谢,这才退下去。

 周少瑾觉得空气都轻快了不少。

 她非常的不喜欢袁氏的人。

 等到了下午,娘把袁氏给众人带的礼物送了过来。

 郭老夫人、碧玉等人自不必说,周少瑾居然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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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妹兄弟们,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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