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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令窈微愣数秒, 迅速收起脸上的厌恶, 温顺娇软:“你来了。”

 男人如往常一般,依旧沉默寡言。

 小桃退出去的脚步声消失, 帐内应该就剩他们两个。

 男人将她放到榻上后,她听见他衣料摩挲的声音。

 她一颗心提起来:“你做什么?”

 男人自然不会回应她。

 令窈自嘲蠢笨。

 她妄想死里求生, 野心要以美惑他,就不该多此一问。

 他三未出现, 一出现就直接将她扔上榻,要做什么, 不言而喻。

 令窈轻轻口气。

 终究是没做过以侍人这种事,心里有些害怕。

 令窈嘴微微颤了颤,佯装镇定, 半坐在榻上:“好几未见你,你去哪里了?”

 语气天真亲昵,仿佛面前的人是昔日故友,而非誓不两立的叛军首领。

 孟铎抚了抚她的脸,沉寂双眸不再像从前那般静如深湖。

 仍是挂在墙侧的琉璃盘倒映出他眉眼, 不用看,他自己也清楚, 此刻自己脸上是怎样一副神情。

 孟铎走过去,将那面琉璃盘取下来遮住。

 令窈看不见,只能靠耳朵和双手。

 男人走远又走回来, 锦被铺开, 男人也上了榻。

 她双手摸索, 说着假话:“我还以为你这几不出现,是要杀了我。”

 男人攥住她的手,将厚厚的丝绵被盖她身上。

 两人躺进被子里,他将她摆成背对的姿势,从后面抱住她。

 令窈努努嘴,想要转过去。

 难得帐里没熄烛,见面三分情,若他不与她面对面,岂不是浪费她这张绝容貌?

 男人却不解风情,她才刚一动,他就将她紧紧锢,手臂强而有力地扣住她。

 令窈皱眉,这个狗贼都不想多看她几眼吗?后脑勺有什么好看的,哪比得上她闭月羞花的面庞?

 被里没放汤婆子,男人来之前,她尚有脚炉可暖,如今入了被,穿了袜的脚有些生冷。

 令窈不安分地动动脚趾头。

 男人伸手一捞,让她身体蜷缩折半,他往下褪了她的绢袜。

 令窈忍住将他踹开的冲动,掐着软绵绵的嗓音嗔他:“不穿绢袜会冷。”

 话音刚落,她脚心一暖,跌入男人手掌。

 他用手为她暖脚,亦如那天为她暖肚子。

 令窈心中舒服地浅吁一声,这个狗贼还会伺候人的。

 “多谢你。”她想了想,决定礼貌地夸他一句:“你真体贴。”

 孟铎眼眸微动,清雅玉白的面容无情无,脑袋贴过去,下颚抵住少女肩头。

 他滚烫的呼吸洒在她脖间,她躲了躲:“。”

 一个字出口。

 他隐忍克制的指间动作落下,玩乐一般,逗得她又是一声:“。”

 一声接一声,她被迫笑出眼泪来:“别挠了,求你。”

 男人停下。

 令窈心中大骂:王八羔子!待她活着出去后定要一刀子刺死他!

 面上委屈,撒娇:“你作甚欺负我。”

 男人拍拍她的手背。

 算是安慰了。

 令窈:“你倒是和我说会话呀?”她顿了顿,问:“难道你就喜欢听人自言自语吗?”

 男人不言语。

 令窈郁闷蹙眉,再次尝试:“要是你嫌张嘴说话累,可以将话写在我手心。”

 男人总算有所回应。

 他在她摊开的掌心,写下两个字:睡觉。

 原来是嫌她话多吵耳朵。

 “你累了吗?”

 他合起她的手。

 令窈知趣闭嘴。

 她警惕地等着男人下一步动作,等啊等,直到困意袭来,眼皮撑不住,都未曾等到。

 男人并未作出任何无礼的举动,他连亲她一下都不曾,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他有双修长瘦削的手,那双手并入她的指间,指腹反复摩挲她的指节,一下一下,有时轻缓,有时急躁。

 他在烦恼什么?

 如何对付舅舅吗?

 定是这样,无逆贼。

 令窈沉沉睡去。

 她入了梦乡,孟铎才安心闭上眼。

 方才她问,他是否累了。

 他确实累。

 三天没睡好,怎能不累?

 孟铎贴得更近,鼻尖轻蹭少女小巧白的耳垂。她身上没有熏香,淡淡的香气,是从他身上沾过去的。

 怕被她察觉,他连过去的熏香都已弃用,以龙涎香替代。

 这般战战兢兢,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一夜拥眠,躲了三天,更是荒唐。

 顷刻。

 孟铎轻手轻脚下榻,走至书案后,写下一封信。

 是给郑嘉和的回信。

 信中简短四个字——

 金屋藏娇。

 一连五,令窈被迫早睡早起。

 男人似乎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有时间欣赏她的怀柔之策了。自那夜重新入帐后,他夜夜都与她同被而眠。

 她从未想过,一个狼子野心的逆贼竟会拥有坐怀不的高洁品德。

 他真的只是抱着她睡觉而已,与郑嘉和穆辰良抱她时,没有什么分别。

 郑嘉和与穆辰良抱她入睡时,还会在她耳边亲昵唤她,偶尔她还会听见喉头耸动以及呼吸紊乱的声音。

 可这狗贼拥她时,除了热得发烫的怀抱外,他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知道男女之间情不自时,会做快活事。

 可是她不知道该知道快活事到底要怎样做,也不知道到底做什么才算快活事。

 她只会亲吻,亲吻不算快活事,是亲近之人才会做的事。

 令窈下定决心,要给男人一点甜头尝尝。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她已被俘十,不能再等下去了。

 孟铎一转身,就被少女抱住:“药好苦,我要吃糖。”

 她才喝过药,一天灌三碗,刚入夜,他便着人煎了药送过来。

 他拿一块玫瑰酥喂她。

 令窈就着他的手吃下一块,尚未下咽,吃得鼓腮子道:“还要。”

 孟铎又拿一块。

 她摇摇头:“不吃这种了,换种糖吃。”

 不等他在她手心写字问,她抓着他的衣袍摸索,踮起脚仰起晕红的脸颊,结结巴巴地说:“要…要吃你嘴里的糖。”

 孟铎垂目。

 这几她有多焦躁,他全看在眼里。

 她企图魅惑他,用她国天香的相貌,窈窕纤柔的身段,忍辱负重的心智,做她最后的搏斗。

 她在苦恼,他为何还不对她做些什么事。

 孟铎盯着指间的玫瑰酥,忽地抬手递进自己嘴里。

 令窈有些气馁,又失败了吗?

 是她语气不够甜软还是她撒娇不够真诚?

 这狗贼怎么就坐得住呢?

 正是郁闷时,瓣有东西蹭擦,是玫瑰酥。

 她刚要拒绝,遽然闻见男人的气息近在咫尺。

 令窈瞪大眼,是她想的那样吗?

 烛光飘摇,宽敞的营帐中央,男人叼着一块玫瑰酥,低头喂到少女边。

 令窈绞手指,紧张地张开嘴,一点点地啃。

 每多啃一点,就离男人的近一点。

 令窈心脏砰砰跳,告诉自己,就当是在亲吻穆辰良或郑嘉和。

 眼见就要贴上男人的,她鼻尖碰到他的鼻尖,双咫尺之隔,他忽地推开她。

 令窈攥了衣袖。

 她被捧在手心太久,太久没有尝过被人拒绝的滋味,如今尝到,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脑子嗡嗡作响,只觉得羞万分。

 窘迫之时,有人进帐来。

 山得意洋洋带来了自己的专属人形传话筒:“一切都准备妥当。”

 令窈疑惑:“准备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她的手被男人牵过去,踉跄着随他的脚步。

 身后有谁拨她另一只手。

 应该是跟在狗贼身边的那个小将军。

 前后两个人将她夹在中间,即便她蒙着眼睛走路摔跤,也能被人及时扶住。

 身后那位小将军同她说话,一字一字蹦出来,上句不接下句,怪怪的。

 “今晚的菜肴好吃吗?我早上去抓鲜鱼,晚上才能送进厨房,也不知道味道是否依旧鲜美?”

 令窈困惑,冰天雪地,他一个孟氏将军去抓什么鱼?

 她答:“那条鱼质鲜好吃的。”

 “对了,昨天的葱香饼怎么样?

 “也好吃。”

 “好吃就行。”

 山高兴地笑了笑,禀退传话随从之前,让他最后传一句:“祝你年年岁岁皆欢喜。”

 令窈听得稀里糊涂。

 前进的脚步停下来,她两只手皆被人放开。

 男人和少年站到她身后,男人宽阔的膛抵着她,解开她遮眼的布条。

 耳边轰然作响,天空升起烟花。

 绚丽夺目,声势浩大。冬夜被染得五颜六,不远处有士兵欢呼的声音。

 刚过子时四刻,大年三十除夕夜已过。

 如今是初一。

 是她的生辰

 烟花很快燃尽,男人又将她的眼遮住。

 他在她掌心写:喜祝椿龄,又添一岁。

 令窈鼻头一酸,红了眼角。

 她自己都忘记生辰,这个狗贼却记得。

 她身在敌营,敌军主将却为她庆生。多么讽刺。

 令窈低喃:“谢谢。”

 男人替她擤鼻。

 她将眼泪鼻涕擦他袍间,既委屈又心酸。

 她贪心地想,既然为她庆生,为何不问她的心愿。

 放了她,好不好?

 广陵。

 郑嘉和怔怔仰头。

 烟花的痕迹彻底消失在墨黑夜空中。

 那样盛大的烟花,隔着山都能望见。

 今是卿卿的生辰。

 是孟铎放的吧,竟在战场之上寻来烟花替她过生辰。

 郑嘉和双拳紧握,手指掐进里。

 孟铎的回信,他早已收到。看了一眼,当即焚烧。

 金屋藏娇。

 郑嘉和角勾起苦涩的笑意。

 他问孟铎到底要怎样,孟铎迟了三天才回信不说,回了信,竟是这样一句。千算万算,没算到会是金屋藏娇四个字。

 他甚至怀疑信是不是孟铎亲自回的。

 不然以孟铎的情,怎会回这样一句大言不惭的话?

 金屋藏娇,他以为他是郑嘉辞吗?

 上辈子郑嘉辞金屋藏娇的下场,可不怎么好。

 郑嘉和在冷风中站了一会,回身往大帐而去。

 飞南匆忙来报:“公子,不好了…”

 “你慢点说。”

 飞南指了前方:“那个,穆——”

 话未说完,一道身影策马而来,红衣飒飒:“喂,郑嘉和,我夫人呢?”

 郑嘉和眉头紧蹙。

 为少年嘴里对令窈的称谓,也为少年的出现。

 “你怎么来了?”

 穆辰良纵身下马,兴奋地往周围寻人:“你们三月未归,我来给她过生辰。” Hut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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