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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19.1
  次一早, 天还未大亮,元极帝便苏醒了过来,他看了看怀中睡的人儿, 轻轻点了她的睡, 轻唤了一声,大手伸出帐外。

 很快, 一把冰凉的制钥匙落于他掌心, 他解开二人的手链, 抱住沉睡的她亲了又亲,温柔细心地给她穿上衣裳, 理好墨发。盖上软被后,他又紧紧地抱住她,整张脸埋在她脖间,深嗅她的芬芳,要离开一两个时辰, 好舍不得怎么办, 他喃喃自语,不断地亲吻着她, 一吻比一吻深重, 最后紧紧地抱了她一下, 豁然起身。一二时辰的分开, 竟比一二十年的离别还难耐。

 元极帝穿戴整齐,将厚重不透光的帐挽起挂在的两侧,只留下两层轻纱薄幔, 他利落起身,对跪坐在前低着头的四名女宫人道:“都把头抬起来。”

 四名训练有素的宫人齐齐抬起头来,面容冷静而不失恭敬。

 元极帝阴冷道:“看好她,她要是不见了,你们别想留全尸。”

 “是。”四人齐声道,眼睛眨也不眨,紧紧盯着上被纱幔轻掩的睡之人。

 “芒种。”元极帝低唤一声。

 芒种落地,单膝着地,“主人。”

 “看好她,”元极帝提醒道,“她狡猾得很。”她说她不走,他不信,十五年前她也是这么说的。她是世上最柔情的人,也是最狠绝的人,当年曦儿尚小,她都能狠心抛下,更何况如今儿女都已经长大,说不定她还可以跑得更无顾虑。

 元极帝出了正屋大门,来到东厢房门口,门口守着的宫人福了福身。元极帝倾耳一听,里面一片阒静,显然是暖暖还没睡醒,元极帝低声音道:“我看下她。”

 宫人福身,蹑手蹑脚推门而入,一会儿后走了出来,对着元极帝低头万福。

 元极帝轻步来到边,前的宫人将纱幔轻挽起,上的小人儿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只出一张因睡而分外可爱的脸蛋来。元极帝看得心都化了,怎么能可爱成这样,他忍不住想摸一摸她的脸蛋、她的脑袋,可是手一伸出去,又怕会吵醒她,连忙又收了回来。他在边立了一会儿,很快便出了东厢房,下了地道直奔宫中。

 暗道中,元极帝步履匆忙,原来心中有牵挂的感觉,是甜蜜而痛苦的。

 深宫,养心殿。

 金丝楠木龙凤呈祥罗汉榻上,头戴凤冠、身穿金色凤袍的皇太后文幼悯端庄跪坐在元极帝对面,一脸恭顺,垂眸不语。

 元极帝喝了口茶,茶盏已见底,文幼悯抬眸看了一眼,跪坐起身,端起紫砂壶从容不迫地为他注入温热的茶水,她的脸一如既往地低眉顺眼,如同世上最温柔的贤

 元极帝沉声开口,“你真的想好了?”他第一次这般仔细地看她,她年轻而貌美,在他“宾天”后“殉情”换个年轻多十来岁的身份自由自在生活,也不是问题。

 文幼悯微微一笑,柔声道:“承儿没了父皇,不能没有母后。臣妾想陪着他。”

 元极帝沉片刻,“罢了,这些年,委屈你了。”

 文幼悯温婉一笑,“不委屈,能为太上皇分忧,是臣妾的福分。”

 元极帝看着她面具般完美的笑脸,终于起了一二分探究之意,问道:“你会有喜欢的人吗?”话问出口,不待她回答他便自嘲一笑,“罢了,朕不当多问。”顿了顿,他又道,“你若是想,也可自行安排,承儿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不是迂腐之人。”

 文幼悯微垂眼帘,角仍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臣妾知道了,太上皇无需忧心。”她说完,头低了下来,角的微笑变成了看不见的冷笑。

 呵,与那女人相处了两子果真变了么。这二十来年,他何曾问过自己一句私言,今会问出口,便是已经心生改变了,他心中有了温柔,不再冷漠。可是这些改变,不是因为她啊!她的二十年,抵不过她的两

 二十年的易,就这般停止了吗?她没做错什么呀,她一直都努力做好了最好啊!她为他诞下龙子,悉心教导,让承儿成为人中之龙,也给了天下百姓一个完美无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她都做到了啊!他也没有辜负她,许她一世荣华,让她成为大朝最尊贵的女人!让万民见她俯首!现在他退位了,他是太上皇,她是皇太后,他们还是一对恩爱的夫啊,他们明明还可以继续这样下去的,继续扮演着近乎真实的鹣鲽情深,可是这易怎么就戛然而止了呢!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面上仍是无一丝波澜,角带着温柔而麻木的淡笑。

 元极帝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自己第一次这般琢磨不透她。这些年,她要的真的是荣华富贵么?似是,又不是。罢了,元极帝起身,“保重。”

 文幼悯雍容起身,朝他离去的方向行了恭敬的拜礼,声音冷柔似水,不带一丝眷恋,“臣妾恭送太上皇。”

 元极帝直接去了养心殿的书房,元礼承已经在书房中等了有好一会儿,这会儿见他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史册,上前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元极帝打量着他,他看来精神不错,如今身着龙袍,气宇轩昂,就如同二十年前意气风发的自己。

 “坐吧。”元极帝率先上榻,父子俩坐在榻上说了些政事,元极帝欣慰至极,他对他,总是满意的。

 元礼承见他气好了许多,心中也松了口气,愈发健谈起来,谁知谈着谈着,元极帝忽然提起了他隐退一事,元礼承听他说完,面上温润的笑都有些僵硬了,“父皇是说以后,都不在宫中了吗?”

 他面上的失落全落入他眼中,元极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皇帝,以后要学会一个人。”

 元礼承抿,一会儿道:“儿臣知道的,可是你和母后要去哪儿?”

 元极帝顿了顿,“你母后不去,她留下来陪你。”

 “为什么?”元礼承诧异,母后怎么可能会和父王分开?

 “朕是故地重游,你母后不去。”元极帝简单一句带过,“以后国事,找辅政王。若有私事,可让小寒前去找芒种。”

 元礼承线一抿,可知再问他父皇还是不会说,一会儿后低声道:“儿臣知道了。”

 元极帝微笑,神态有些惬意,“怎样?”

 “嗯?”元礼承不解抬起头来看他,不知他所问何事。

 元极帝笑,“当皇帝感觉如何?”

 元礼承略怔,他从来没见过父皇这般轻松自若的模样,好像…还是在和他半开玩笑?元礼承很快回过神来,认真想了想,“其实,坐在龙椅上,有一点点孤独。”他怕父皇不开心,只强调了一点点,其实不止一点点。当他高高在上、望着底下密密麻麻的文武百官时,那种感觉就像是与所有人都隔绝了开来,寂寞而孤独。

 元极帝点头,“以后,身边有人陪着你就不会了。”

 元礼承笑得略有几分苦涩,他低头凝思了片刻,忽然抬头看他,“父皇。”

 “嗯?”元极帝温和相应。

 “儿臣…”元礼承犹豫了一瞬,终于如实道来,“儿臣不想娶筱画表妹做皇后。”

 元极帝看着他,面上看不出喜怒。

 元礼承起身,掀起龙袍利落跪下,“儿臣,绝不会做出夺臣之事。儿臣一直将筱画表妹当成妹妹对待,对她从未起过男女之情,儿臣想、想娶一个心爱之人为。”

 “那你如今可有心爱之人?”

 元礼承张了张,底气有些不足了,“尚无。”他心爱之人,除了酒砂表妹还有何人,可是酒砂表妹却永远不会是他的了。就算他此生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心爱这人,可他也不能耽误了筱画表妹,表妹天真可爱,他不能将她带入这孤独的深宫,他是真心将她当成妹妹疼爱的。

 元极帝没有说话,望着窗外,久久之后忽然叹了口气,“起来吧。”

 元礼承站起来,立于一旁,垂眸不语,他以为会来一顿斥责,不料却听到元极帝悠悠开口,“你是帝王,想做什么都可以。”

 元礼承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可是,你必须要有那个能力。”元极帝一字一句道。

 元礼承眸欣喜,“谢父皇!儿臣一定会想办法,到时…”他言又止,赐婚的圣旨是他父皇下的,他如此能违抗。

 “到时让小寒来找我。”元极帝一双锐利的眼看着他,警告道,“做帝王,绝不能多情。要狠,可也要有底线地狠,底线就在你心中。底线过了,便是暴君,没有底线,便是昏君。”

 元礼承虚心聆听,“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元极帝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见他离开,元礼承又唤住他,“父皇,儿臣尚有一事不明,能否直接问您?”

 “直言便是。”

 元礼承拿起桌上厚厚的史册,“儿臣今看我朝史册,发现了一处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元礼承说着声音有些谨慎,“是关于‘晏相之变’的。”

 元极帝面无表情,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元礼承轻声道:“史册上记载,二十二年前,您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娶过一位太子妃?她是…晏相之女?是她放走了前朝公主?”

 元极帝低应了一声,面色看不出喜怒。

 “后面…您放走了她是吗?”元礼承声音轻轻的,“您与她…青梅竹马?”

 元极帝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些,暗卫都可以查到。”

 “儿臣不想调查父皇。”

 “大错特错!”元极帝斥道,“该查便查,能查到多少各凭本事。事关国体,还分辨什么纲常伦理?”

 “儿臣知错了。”元礼承垂眸,“可是…父皇愿意亲口告诉儿臣吗?”如果可以,他想听元极帝亲自告诉他。

 “自己去查吧。”

 “儿臣知晓。”元礼承低头,父子二人陷入了沉默。

 “白思蓝,应当快有踪迹了。”元极帝开口打破寂静。在他退位当,以及元礼承登基那,前朝余都有动手脚试探,可是这等重要时刻,宫内外皆是防备颇深,他们也无真正出手。如今新皇登基,一切未稳,越早动手越好,想来他们也按捺不住多长时间了。

 “是,目前此事是辅政王在全权处理。”

 “嗯。有消息,沉曦会通知朕。”

 “父皇,白思蓝真的要留活口给辅政王处置?这是为何?”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朕答应过他的,你不必起疑。”

 “儿臣知道了。”

 “若无其它事,朕要走了。”元极帝背对着他,“不必相送。”

 元礼承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父皇,一定要保重身体。”

 元极帝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他,缓声道:“记住,当一个明君。你一直是朕的骄傲。”

 元礼承神色一滞,待反应过来后元极帝已经转身离开,他忽然释然一笑,眸中有光,大声道:“承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元极帝会心一笑,这个孩子在皇后的教导下,从小便十分懂事,从来都没让他过心。这是他第一次夸他,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吧。他心中忽而有了不舍,承儿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也从来没让自己生气过。反倒是沉曦,几次气得他怒火攻心,比自己还要固执,可这子也像足了自己。承儿则是像表面看起来的皇后,温柔贤良,可却没有传承到皇后深沉的心思,他必须要有沉曦辅助才能坐稳帝位。

 若是他为帝,沉曦尚能自保。可若沉曦为帝,就只能看沉曦想不想留他了。沉曦子虽冷,却也不是无情之人,可是他却能狠得下心,斩草除

 元礼承(捂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是家里的独生子! Hut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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