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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一个月之后,双并会磕磕绊绊算是走上正常轨迹,高再无依旧发扬少说多做的风格,七成青涩娱乐城改头换面,换了看起来正经些的牌子,做起正儿八经的生意,衣食住行样样在。

 既然蓝莲有人在,就需要生意,保留二十五家夜总会继续灯红酒绿。高再无的手下冷冷撇嘴,冷眼旁观高再无瞎折腾,路人对路边这些店面大规模改造议论纷纷,谁知道是不是挂狗头卖羊

 没多久竟然连连锁超市都开起来,黑社会开超市倒是头一回,有卖也不敢买,只是价格低得气人,旁观者忍不住眼馋,整篮子往家里面扛,就是那些个黑衣墨镜的导购着实碍眼了些。

 前三天着实赔了些,营业额递到高再无手里面的时候的确惨不忍睹,有人又拿辈分资历说事儿,高再无当着那人面奉上银行卡“陈叔,这里是一千万,晚辈送给您的养老钱。”

 撵人意思很明确,陈叔拿着钱甩袖子走人,又有几个倚老卖老的听到风声,纷纷扎堆来数落高再无,高再无也利索,给钱让人走人,只是数额不同,拿他当冤大头不成。

 第七天,营业额开始攀升。这期间,一份神秘文件邮寄到纪检委,内容关于警察局长周承弼,内容详细罗列了周承弼在职期间见不得光的私下易数目及时间地点,证据确凿而周承弼竟然供认不讳,被刑拘锒铛入狱,判决结果未下来,这位面上清廉公证的老局长已经自杀离世,留他人唏嘘不已。

 在这月内,双并会有件异常事儿,没有声没有晨练声,倒有朗朗读书声,这可是土匪窝。

 在一间宽敞的房间内,坐着十几个壮背的大汉,手里面不是在拆装机械,反而握着显得纤细的笔杆,表情扭曲眉头紧皱,额头上是汗,指节硬的手指僵硬地别扭着。

 突然一支笔飞出去,一人噌站起来“老子学不会,老子的手是拿刀玩的,硬笔杆子,杀人行,学习就算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一时糟糟一片。几米外的地方,站着一个表情更扭曲的老头,他手推着脸上的大框眼镜“稍安勿躁,我再讲一遍。”

 这是一群只懂蛮力的莽汉,要不是被人威胁着提溜来,他可是不愿意教这些榆木疙瘩。

 田建木把事情玩笑地讲给高再无听,直说他这招太狠了。高再无听了笑着摇头,手指顺着打结的眉头,把之乎者也的老师给气得跳脚的场面不难想象“朽木不可雕。”

 笑了还是要吩咐“再找几个老师,多两个女的。”

 “什么时候走?”高再无把田建木递过来的文件摊平放在桌面上,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握着看着田建木问。

 高再无今天穿了件纯天蓝色浅色衬衣,领口处的扣子敞着,外面是件深棕色的羊衫,头发理得不长不短,微微竖着被打理得规整,高再无一派闲适地坐着,语气轻缓嘴角挂着笑,这才是真正的高再无,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田建木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就这两天。”不是那帮手下抱怨,连他都受不了,平时雄赳赳的凶神恶煞的硬汉子,偏被几个老头子小女老师像训孩子一样的骂来骂去,脸上着实无光。

 “你真不走?”田建木知道这不是他应该问的问题,仍旧忍不住问。事情一切都改了方向了初衷。高再无从小岛上回来之后,说好一起走的,他却留下来打理这份他弃之如履的黑事业。

 田建木想不明白,高再无不是恨贺元洲父子的吗,既然人都已经死了,仇也报了,把这点家底给倒持个底朝天,才是正确的做法吧。

 高再无靠在椅子靠背上,他的腿想要翘上桌面,坐的有些近更何况今天穿得没那么休闲,做这个动作有些困难,干脆放弃,他慢悠悠说“我就不送你了,一路顺风。”

 对田建木的问题高再无没有回答,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在一个月前他仍旧不这么想,只等一切尘埃落地就离开这里。没想到尘埃已落地,他却要在这里生夜夜,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急促的不正常呼吸,手无力地耷拉在边缘,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够不到,他张口要说话却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气吁吁狼狈地趴伏在上,提着的一口气要憋过去,他污浊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人“还是走到这一天。”

 说着又咳起来“我以为你至少有所顾忌。”这个气息微弱的老人用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表达最后的请求:留下双并会。

 高再无记得他最后说:我要你亲眼看着它被毁掉。不去想那些烦恼的事情,高再无绕过桌子走过去拍着田建木的手臂,田建木一侧手臂空的垂着衣袖,有几分孤单的寂寞“不如留下来,生活有保障。”

 田建木温和地笑着摇头“在这里呆了二十多年该去外面溜达下。”他甩甩空的衣袖“这样才不亏这条手臂。”阿良对阿碧的死始终无法释怀,在刚子牙死之后,两个人解决了这场恩怨,一条手换一条命。

 “这笔生意很划算。”田建木站起来,他个头和高再无差不多,他微低头轻声说“我想去陪陪她,你知道能在哪里找到我。”意思是有事说一声。高再无拍拍他的肩膀说不欺负残疾人,让他走得远远的。

 田建木推门出去,走到门口时候回头看着靠坐在桌面上的高再无“真不去找她?”

 高再无捞过桌面上的笔筒扔过去,笑骂“像女人一样。”田建木轻松躲过,眼神揶揄地看着他,故意用轻松愉悦的声音说“用过来人的身份友情提示,有些人错过可就真的不再来。”

 说完转身利索走开,后背直,只是那只本应该垂着的袖筒却因为走路带风而飘着,诉说着孤单与希冀,能有双手握住那条袖筒,填补那条手臂的空缺。

 高再无看着关上的门板,自己忍不住笑出来,的确是时候了。----希望在这家塑料加工工厂上班已经有三个月时间,因为她来历不明,小气吧啦的厂长故意克扣她工资,更振振有词说怕她不辞而别要扣押一千块钱做为押金,工作三个月,到希望手里面的钱只有五百六十块钱。

 好在厂里面包吃包住,花不到什么钱。这三个月,希望和厂里面的人处得还算好,也知道了那位妇女巴结厂长的原因,是她儿子在这里当小组长,因为高中毕业的学历当起了会计,拿着本书在乌烟瘴气的塑胶厂里溜达来溜达去装文化人,这是隔壁的大姐说的,原话是:股上还真以为自己是孔雀,也不撒泡照照。

 说也奇怪,这人只是二十岁出头,说话就一股酸溜溜的说教味,嫌众人没文化,把外面的高科技吹嘘的上天入地,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偏对希望格外友善,甚至把小灶里唯一一只翅膀尖夹给希望。

 让希望苦恼的是,她对这高有才真没好感,却得罪了高有才的“小对象”这小对象叫桂花是厂花,在希望来之前,和高有才年龄相仿,偏爱他夹着书的模样,娇羞模样芳心暗许,把夺走她荣誉称号的希望当情敌,说话夹的,有句话叫躺着也中说的就是这样吧。

 “你忙着呢?”高有才又把那本已经页码翻翘起来的夹在腋下,说话的时候装作无意拿出来翻上两页,从军绿色的外套口袋上出一支笔,在书上的某页某行画上一道,两道重全脸唯一亮点的眉头微微拧着,一副画重点遇到难题的模样。

 其实仔细看高有才,他长得不丑,身材还算魁梧身板直,这些日子的相处,没见有什么怪癖,除了爱拿着那书,希望悄悄观察过,高有才不是爱看书,他只是容易脸红,估计觉得男孩子脸红尴尬,才借着看书,不敢看别人的脸,尤其是面对着希望的时候。

 希望没看过多少书,高再无书房那些书倒被她翻过来一遍,不管是认识的字还是猜的意思,大致看得明白,她看过高有才拿书装腔作势的模样,一副博览群书忍不住炫的肤浅模样,希望总忍不住把高有才替换成高再无,一次次被自己的想象娱乐到,裹成粽子的高再无让人无法直视。

 “嗯。”希望心里藏着小心思,抿着嘴笑又不能给别人说,还唯恐高有才看出来她的捉弄,硬生生憋着笑。

 希望长得漂亮,在这样寒冷的季节,外面的树早就已经光秃秃,其他人脸上一道道的是被风刮伤的痕迹,偏希望仍旧细皮的,白里透红的像白的桃子看得人心,高有才看她一眼忙低头,两眼发直盯着上的字挪不开眼。

 “我妈包了饺子,叫我喊你去吃。”高有才匆匆讲明来意,语速快又急,脸上窘得通红,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嘲笑了,她脸上的表情更生动,眼睛笑得都快要找不到,但这个样子偏更好看,高有才看了几眼低头又忍不住抬头。

 发工资时候希望只留下两百块钱,把其他钱都送给高有才父母,算是对他们那晚收留的答谢。

 高有才的母亲乐呵呵收下,从那天之后时不时让高有才喊希望回家吃饭,希望想着总打扰不好,上次去还是上个月的事情。

 厂里面一个月有三天假,希望对这地方不熟悉,放假时候就在宿舍躺着睡觉,这个月三天还未休,就对高有才点点头“我和厂长商量下,他放行我才能走。”

 高有才哼一声,拍着口扬声说“他是个老抠门,你先别和他说…诶诶…”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人揪住耳朵扯远,仍旧听得到厂长骂骂咧咧的大嗓门及高有才的求饶声。

 高有才从厂长那里把那辆四轮车借来,省去他们走着回去,高有才开起来顺手得很,有带着故意炫耀的意味,把方向盘打的像赛车一样,连地面上稍显规模的小坑洼都要绕过去以彰显高超的驾驶技术。

 这里的人简单直接,对人好也不拐弯抹角,希望能感觉出来高有才对她的好意,在这样的地方,高有才的家庭条件不算差,模样不丑父母健在,有盖的房有地可种,对希望这样一无所有的女人来说,已经是上赶着的好人家。

 如果她生在这个地方,一定和高有才一样的敦厚老实,把男人当天把丈夫当所有依靠,老实本分地嫁人生孩子。但她不是出生在这个地方,这里是她躲难的贫民窟,她不知道自己能躲多久,想躲多久。

 不得不说希望心里不甘心,在这里度过下半辈子,她不该这样过活。可这里难得的安逸,把希望子里的急躁不安渐渐抚平,这难道不是她期望中的安乐窝吗?自由恣意慢节奏。

 突然车子减速,希望的身子坐不稳要栽倒,还好扶住栏杆才稳住,前面的高有才扬着嗓门说“这荒山野岭的竟然有辆好车,也不怕被劫了,是不是车坏了?”

 那辆车希望也看到了,黑色的车身停靠在路中间,看不到驾驶座上的人,只能看到车牌,她催促着高有才赶快走不要停车多事。

 高有才在减速要停车,听不清希望说什么,便扬着嗓子问“你说啥?”希望学他一样扬着嗓子喊“快回家吧,饺子要烂了,晚了被你妈骂。”

 高有才嘿嘿憨笑,把要热心帮忙的事给忘了,加速往家里面赶。在冒着黑烟的四轮车渐渐淡出视野,那辆黑色车子的车门被推开,一双黑色的长靴踏出来,那人穿着黑色的呢绒大衣,脖颈上挂着一条黑白格的围巾,眼睛看着四轮车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出惬意的笑,发动机突突的声音已经走远他仍旧站在路边看着。

 车里的人探出头小心翼翼询问“高爷,往哪个方向走?”高再无让那人下车,说“自己想办法回去。”

 说着开车掉头奔驰而去,留那个人摸不着头脑,来这荒芜的地方,连个人都没有,好不容易看到个人影,减速准备打听路,没想到那噪音极大的破车竟然还高难度打弯差点撞上自家车子,还来不及咒骂就已经股冒着黑烟突突走了,高再无更反常,竟然下车看那破车消失的方向。

 高再无怪得很,大家都看不明白。高有才的母亲叫田桂荣,和表叔打过电话,说高有才已经开车回来,她掐着时间下饺子,饺子已经好了还没见人回来,站在门口等人。

 有熟悉的左邻右舍热情地打招呼,田桂荣笑呵呵地应和,那人问她等谁,田桂荣笑眯眯地得意说“有才带女朋友回来吃饭,等他们呢。”

 声音里掩不住的高兴,那人对她表示恭喜,问什么时候摆酒席之类。田桂荣对希望是极为满意的,唯一不足的就是希望结过婚。希望模样好,赚了钱还知道上,这可比村里其他家就知道存小金库的媳妇强多了,孝心是有,更重要的是吃过苦的女人会踏实过日子,才配自家那死心眼儿子,田桂荣越想越高兴,这不就是门外捡来的儿媳妇吗。

 高有才把车停在村口,领着希望往村里走,一路上和人打招呼,有人见过希望就和她打招呼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有些不认识的就问高有才“在哪找的媳妇呀?真漂亮。”

 说得高有才心花怒放,话说不出来只摸着头憨笑,不解释只顾着乐,一副讨着媳妇的傻小子的模样。

 终于到了家门口,田桂荣抱怨他子,忙拉着希望进门,嘘寒问暖问她苦不苦累不累,希望统统说不,又问了田桂荣最近家里的事情,甚得田桂荣的心,越看越喜欢。

 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酱油醋做出来的酱料,吃起来味道还不错,比只有白菜帮的食堂饭要好得多,希望就吃了多了些。

 看得田桂荣乐得合不拢嘴,吃得多才能生,看希望的眼神就跟猪圈里要抱窝的老母猪一样。饭吃完,田桂荣又拿出家里面的花生给希望吃,希望帮田桂荣把籽剥出来,方便以后做花生米。

 田桂荣坐在一边看看希望再看看儿子,看一刻都消停不了的儿子竟然跟小时候一样,搬着小板凳坐在一旁,她自然知道儿子心里的小九九,把儿子撵走,拉着希望说话。

 “家里面还有什么人?这么久也没见他们来寻你。”田桂荣说着看希望的脸色,有点小心翼翼的,听到希望说没有父母才偷偷叹口气,她一直担心希望有父母,那样她迟早是要离开的,这样也好,少了牵挂就安心留下来。

 “这年也过了,有才已经二十一,和他一样大的几个都当爹了,他还不急,就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上蹿下跳不让人省心。” HUt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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