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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日记第二十二页
  深冬。

 天气一天比一天更冷。

 八中没有栽梅, 但林岁岁家小区楼下有一小片梅花树林,踩着冬日脚印,紧赶慢赶地开了花。

 远远走过, 暗香鼻, 叫人觉得沁人心脾。

 眼见着复习周都快结束, 林岁岁压力剧增,熬夜熬得越来越晚。平时自己饭,吃得随便, 休息也休息得不好。

 上学前, 她在梅花树前驻足几分钟。

 寒风一吹。

 竟然生生就被吹倒了。

 这病来势汹汹, 到午休时,林岁岁已经涕泗横,嘴开始泛干, 眼睛里没了神采,喉咙也是火辣辣地疼。

 关键是, 耳朵里一阵一阵轰鸣声, 此起彼伏。

 像是用尽全力、在向她发出抗议。

 难受得要命。

 正好, 姜婷被李俊才叫走,没人催促, 她便懒得去吃饭, 只一个人趴在桌上。

 手上握了纸巾, 将鼻尖捻得通红。

 整个人比平里看着更加娇弱苍白。

 没多久。

 陆城从后门走进来, 手上拎了个纸袋。

 坐到位置上后,他轻轻地拉了拉林岁岁的马尾辫。

 林岁岁将头抬起来,安安静静地看向他,说不出话,似乎在问“什么事”

 陆城顿了顿, 语气有些轻微不自在,慢开口:“耳朵,你要吃点东西。”

 他将纸袋放在桌上。

 上头印了标志,是一家粥店。

 林岁岁微微一愣,脸颊上浮起一丝病态红,哑着嗓子,低声道谢:“谢谢。”

 陆城蹙眉,“下午让陈一鸣给你请个假,回去休息。”

 林岁岁盈盈地同他对上视线。

 为什么呢?

 为什么到了这会儿、在她已经下定决心之后,还要对她这么好,动摇她的心志?

 然而,她到底是没有资格质问什么,败下阵来。

 小声说:“不行的,下午有化学课和数学课,老师说要分析试卷,我回去了也睡不好。”

 陆城冷嗤一声,“行了,赶紧回去,明天我给你分析。”

 “…”事实上,自从陆城生日那之后,两人之间、关系变得有一点点微妙起来。本来都不是能言善道的人,好似因为一份礼物、和缺席的生日宴,而愈发沉默相对。

 陆城天天上课睡觉,或是干脆不见踪影。

 林岁岁就埋首于课业之中,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书里去。

 气氛尴尬。

 好似一夜之间,就将两人拉得很远很远。

 直到今天。

 林岁岁咬着下,固执地摇头。

 不想麻烦陆城,也不想再动摇自己。只是感冒而已,没什么不能坚持的。

 陆城沉下脸。

 倏地,抬起手,出其不意地摸了摸她额头。

 入手处一片滚烫。

 他收了手,声音冰冷,定定地看着她,“林岁岁,你和自己闹什么别扭。起来。”

 这一幕。

 恰好被来人看个正着。

 薄倩脚步在门外停顿数秒,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两人间奇妙气场。

 状似无意地问道:“学长、学姐,这是怎么了?”

 陆城扭过头,早已恢复面无表情模样,“你怎么来了。”

 薄倩和苏如雪不同。

 苏如雪是艺术生、且学画多年,画技很是过关不说,家里也有钱有势,对文化课成绩没有那么看重。

 自然能常常着他,行事肆无忌惮。

 但薄倩是生考进的八中,在八中这种私立学校环境中,不可能不在乎成绩。

 这个时间,离期末考近在咫尺。

 她本该回教室去复习考。

 听陆城这么问,薄倩第一反应便是不高兴。

 “我打扰你们什么好事了?”

 陆城眼里融了一抹厉,“薄倩!”

 薄倩脸颊微红,不服输地同他对视数秒。

 到底还是不敢惹他,软了口气,“…我只是看你没有吃饭,有点担心你,才过来看看。学长,你别生气。”

 陆城:“没你什么事,回去吧。”

 薄倩一动不动,目光微微偏移、落在林岁岁脸上,见人这般模样,立马就明白过来。

 她顺势问道:“学姐生病了吗?我陪她去医务室看看吧。”

 似是想展现自己温柔一面。

 但,陆城依旧面色不虞。

 林岁岁不想横在小情侣之间,莫名其妙成靶子。

 也不想引起薄倩什么疑心。

 再叫陆城为难。

 她的妄想、早已经被自己叫停。

 况且,这般咬着牙坚持下去,确实也意义不大。

 还不如去吃过药,再稍微睡一会儿,可能就能好点。受寒感冒而已。

 她站起身,垂着眼,勉强开口道:“不用,我自己去医务室睡一会儿就好。”

 语毕。

 便匆匆离去。

 …

 医务室在另一栋楼。

 林岁岁逆着结束午餐、回教室的人,慢往外面走。

 直至下到最后一格台阶。

 倏忽间。

 头顶传来一声呼喊:“林岁岁学姐!”

 林岁岁脚步轻轻一顿。

 因为生着病、耳鸣又严重,反应十分迟钝。

 半天,才呆呆仰起头。

 薄倩站在半层楼梯之上,居高临下,含笑地望着她。

 她问:“可以说几句话吗?”

 林岁岁:“…”走廊人来人往。

 好在一楼旁边空教室不少,还有一间画室,平时很少有人会用。

 薄倩转过身,将门锁上。

 林岁岁站在教室中间,孤身一人,仿佛无所依靠、可怜极了。

 睫轻颤了几下,不自觉捏紧了手指。

 “别紧张。”

 薄倩笑起来,走到她面前。

 两人身高将近有10厘米,再加上薄倩一贯就有种趾高气昂的气场,更衬得林岁岁单薄娇小。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学姐,我找你来,只是想跟你随便聊几句而已。你不要这么紧张,出这种做派,倒好像是我要吃了你一样。你知道吗?看起来很做作。”

 “…”来者不怀好意。

 林岁岁已经可以确定。

 只是,她谨小慎微,自那本书送出去之后,就已经小心翼翼地同陆城保持好了距离,不知道薄倩到底是想做什么。

 薄倩见她不说话,再望着她楚楚可怜的眉眼。

 想必,就是这般模样,叫男生怜惜万分。

 她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丝戾气,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来,在林岁岁面前挥了一下。

 “学姐,这是你送给学长的吧?”

 林岁岁抬眼看去。

 薄倩手中拿的、自然就是从诗集上偷偷撕下来的那一页纸。

 这些日子,她已经在陆城那里反复试探数次。

 还不经意地问了他几个兄弟朋友。

 在生日趴那天,陆城能接触到的人里面,没有人会送他一本舒婷诗集。那必然就是没有到场、但白天能碰到的人送的。而且,一定是个女孩子,心思细腻柔软,还有点害羞那种。

 排除法十分容易做。

 再这么随便一试,轻松试出结果。

 “啧。还真是。”

 那页纸,已经被薄倩捏得皱巴巴。

 林岁岁只一眼,就能看到几行字,可怜兮兮地蜷缩到了一处。

 【我真想拉起你的手/逃向初晴的天空和田野/不萎缩也不回顾…[注1]】

 她浑身一震。

 眼睛里含着盈盈水光。

 薄倩随手一捏,将那页得更皱,脸上挂着笑,“书已经送给我了。陆学长那种人,怎么会喜欢看这种书啊。学姐,你也太不会送礼了。”

 “…”“不过呢,我也不喜欢这种酸诗,又嫌占地方,所以就撕掉当废品卖了。想了想,还是留了一页下来。毕竟也算得上送礼的人的一份心意。”

 薄倩说得漫不经心,手指微曲,放到嘴边,装模作样地吹了一下。

 似乎真是浑然不在意模样。

 林岁岁在心里叹息一声。

 这样也好。

 总归是叫人彻底死心。

 “没关系的。”

 她垂眸,低低地说。

 薄倩见她油盐不进,耐心顿失,“…我今天找你,就是想跟你说,别在陆城面前装得一副小白花的样子、勾引他了,很恶心。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在我们没分手之前,麻烦你收收你那点小心思。”

 说完,冷嗤一声。

 重重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时之间。

 林岁岁像是被干力气,再也没法坚持下去,滑落到地上。

 双臂抱住膝盖,整个人缩成了一小团。

 恶心。

 痴心妄想。

 薄倩说得一点都没错。

 但是,她明明已经停止了所有念头,不是吗?

 …

 下午第一节 课开始。

 林岁岁没有回来。

 姜婷问了一句,得知她去医务室之后,才放下心来。

 陆城却有些睡不着。

 频频侧眸,余光锁着隔壁空位。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节 课上课前,李俊才趁着课间时间,进教室,又一次将姜婷喊了出去。

 这次,姜婷匆匆回来。

 拉开林岁岁椅子,将她书包拎起来。

 陆城眸沉了下来,心重重一跳,“怎么回事?”

 姜婷将试卷书本一股脑儿往她包里,手脚麻利,随口回答:“耳朵刚刚在美术室晕倒,才哥打电话通知她家里人来接她了。”

 陆城“唰”一下站起身。

 拳头拧得死紧。

 “…怎么会晕倒的?”

 姜婷摇头,“不知道,好像还是老师路过才看到的。”

 “。”

 陆城只觉得腔怒气,无处可发

 咬牙切齿地爆了一句脏话,才勉强冷静下来,“她人现在在哪儿?”

 姜婷还是摇头,“应该已经送到医院去了?或者和她爸妈在一起?才哥只让我帮她收拾一下东西,没说人在哪里。”

 顿了顿,她将书包拉链拉上,随手甩到自己肩上。

 这才看向陆城,低声音,一字一句地开口:“城哥,你现在的样子,就像在担心女朋友一样。小心薄倩看了来找你麻烦。”

 “…”“注意你的失态。”

 她若有似无地开了个玩笑,背着林岁岁书包,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教室。

 留下陆城站在座位前。

 身冷意。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出自《雨别》,作者舒婷。

 先暂定更新时间每天晚上11点左右好啦。

 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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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昨天半夜突然想到一个梗,今天早上起来写了个预收,是个大学校园文。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先去专栏收藏一下。

 《神明偏爱于你》文案:

 开学初,谢采洲捧了一大束玫瑰,站到女寝楼下,但却迟迟不见有人来。

 他笑起来,眼桃花、俊秀非凡,同所有看热闹的女生说:“麻烦各位,帮我喊一下应曦,她可能是不好意思了。”

 一言既出,叫所有人跌破眼镜。

 在S大,应曦虽然是籍籍无名的小人物,但她的亲姐姐,那可是有名的大美女,追求者能从学校排到法国。有这样的姐姐在,谁会注意到平凡无奇的妹妹呢?偏偏不声不响,竟然能将谢采洲拿下!

 一个月后。

 谢采洲喝醉,终于意外将真相说出:“和别人打了个赌,要一个月拿下应曦。要不然,我怎么看得上这种寡淡的小丫头片子,换她姐姐来,估计还能让我多坚持几天,啧。”

 话传到应曦耳朵里,只得了一句淡淡的“知道了”

 自此以后,无论谢采洲耍尽手段,都再不得到应曦一个侧眼。

 终于,他将人强硬地圈在怀中,咬牙切齿,“曦曦,是不是要我去死,你才能原谅我?” Hut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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