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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韩玄飞不愿开杀他,情急之下,用柄猛击那人的头,直砸得他头破血,再也无力支持,倒向一边。

 一挣脱这个不要命的家伙,韩玄飞立刻跳起来,冲向门口。一出门,他一眼看到,忠叔已把账本放到没熄火的车上,正准备开车逃走!“站住!别我开!”韩玄飞用指着忠叔,大喊!忠叔回头看了一眼韩玄飞,不顾他的威胁,径直开动汽车。

 “该死的!”韩玄飞被这一变故气得要死,眼看车就要开走了,不得已,他开击中一个轮胎。带着一只瘪轮胎的车子仍歪歪扭扭加速地向前开去。韩玄飞再一,又击中一个轮胎。

 两个轮胎都瘪掉的车子失去了方向控制,却仍挣扎着向前开去…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警铃声。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忠叔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了。韩玄飞不再开阻拦,任忠叔开着车歪歪扭扭地试图逃跑。

 突然,一阵刺耳的机器磨擦声传来,只见那破了两个轮胎的面包车大震,发出尖锐的声音,象疯了一样直撞向路边凸出的山壁。“轰!”随着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强烈的爆炸气流猛冲向韩玄飞,震得他只得趴倒在地上,一时动弹不得。

 在浓烟中,韩玄飞勉强抬头看向车子的方向,只见那里已是一片的火光。韩玄飞爬起来,踉呛了两步,咳着嗽,看着那辆汽车已被烈焰笼罩---冲天的大火烧毁了一切,一地的焦黑残骸,什么都没有了!

 韩玄飞又惊又痛地看着面前的惨景忠叔死了!他为了不让那些账本落入警方手中,他选择了让自己和账本一起毁灭于大火中。

 刺耳的警铃声近,惊醒了呆立原地的韩玄飞。他急忙转身跑回楼里,他不能让那个财务跑了!他刚进门就定住了,呆呆地看着那个在拼命泣的人,用颤抖的手握着电话…他知道电话的那头会是什么人。

 韩玄飞像是僵住了一样,浑身发软。他使出全身的力量,才能让自己不出慌恐的样子,让自己还能站在那里不倒下。

 但,巨大的恐惧疯涌冲袭而来:真相大白了,该来的都来了!旗奕!旗奕现在会是怎样?是痛不生还是恨得发狂?他无法让自己迈向前一步,他只能呆在原地,看着那个在泣的人。

 好不容易,那个一直在哭的财务总算开口了。他边哭边说:“我不会对不起奕哥的,要不是奕哥,我们一家早就死了,是他救了我!救了我的老婆、孩子!”

 韩玄飞愣愣地听着。他的心好象被掏空了,那个声音很不真实地在周围回旋、忽远忽近。他必须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才能听到他在讲什么。

 “我就是死也不会出卖奕哥的。我知道自己胆小,我知道自己胆小…”他声音变得含糊不清,人慢慢地往地上倒去…“你怎么了?!”

 韩玄飞抢上一步,一把接住他倾倒的身体。黑色的血,从那个发青的嘴角下,脸、已是一片的惨白!可泪还在

 那个瘦小的男人努力地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他死死地抓着韩玄飞的衣袖,象一个怨毒的厉鬼一样瞪着韩玄飞。渐渐地,他的力量消失了,他松开了紧纠着韩玄飞的手死亡带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韩玄飞把他放倒在地上,伸手合上了他仍然瞪着的眼…掉下的话筒在他面前摇晃着,连接电话另一头的那个人。韩玄飞哆嗦着手,拿起那个话筒,缓缓地放到耳边…一片的寂静,只听得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韩、玄、飞!”…“匡铛!”一声,韩玄飞象触电似的把电话扣上。他不敢听、他没有办法听!那声音…一字、一字,带着心最深处的悲痛,带着淋淋鲜血,惨厉悲凄…“旗奕…”

 韩玄飞无力支撑住自己的身体,跌坐在地上“旗奕…”凄厉的警铃声盖住了韩玄飞痛苦的声音,他靠着沙发,看着自己的同事跑进房间。

 焦急询问他情况的声音、跑上跑下的脚步声…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只有那个被他伤透了心、只有那个总是温柔笑着看他的男人占据着他全部的意识。

 “旗奕…”警方从楼上搜出了剩余的账本和资料。虽然大部份的证据已被忠叔销毁,但现有的资料也足够把纵横和旗奕置于死地。同事们兴奋的欢呼声和热烈的拥抱惊醒了失神的韩玄飞,他看到大家那么激动地神情,终于也感到了一丝的喜意。

 他微笑地回应着大家的祝贺,口里说着谢谢的话语。忙碌的一天终于要过去了,韩玄飞回到了离开了近两年的宿舍。

 他打开房门,揭开遮盖的布,慢慢地坐下…雪白的墙壁、简单的家俱,这间他住了一年的房间,到处透着一股陌生冰冷的感觉。白天的忙让他无暇去体会自己的心情,直到现在…直到现在…他一个人,在没有旗奕的房间里…

 没有旗奕…韩玄飞感到一股刺心的痛,痛得让他几乎不能呼吸!旗奕!旗奕!韩玄飞一直拼命气,想分散自己的思想,但是那痛彻心扉的感觉让他根本无法思考。旗奕!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韩玄飞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自己的头,恸哭失声…---旗奕逃走了!在他们找到账本的时候,旗奕已带着手下消失不见。

 据说,有人看到他乘当天的航班,飞离中国。在登机记录中并没有发现他和其手下的名字,警方断定他们一定是用了假护照上的机。

 旗奕并不是警方通缉的对象,更由于此案被封锁消息,也给他们的逃离造成了方便。韩玄飞知道旗奕有好几本不同的护照,包括他自己,旗奕都有给他准备另一个身份的护照。

 只是没想到旗奕的行动这么快,在甫受到打击的同时,还能冷静迅速地带人逃离。是啊,那种人才,天生的领袖人物,不会那么轻易地认输的。自己曾那么的幸运,被那个如王者一般的人爱着,被他温柔地抱在怀里,小心地呵护着…也许再也不能见到他了…每当这个念头浮起,韩玄飞的心就象要停止跳动般地痛着。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埋头于此案的后续工作。他没没夜地忙着整理证据,提审涉案人员,甚至出庭作证,不让自己有任何能闲下来的机会。

 他脑子里全是案件、案件、案件…累了就在办公室里倒头就睡;醒了,抹把脸继续工作。太过繁忙的工作和紧绷的神经,让他身形急剧削瘦。同事们都看不下去了,劝他休息一下,他也置之不理。

 他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只要他稍稍停下来,只要他累得不得不一口气,那种疯狂的想念、那种要死他的绝望,就占据他整个的人、整个的心,让他呼吸不了,让他痛苦狂…

 精神上的巨大压力和过重的劳累,终于让他在一天,加班至清晨的时候晕了过去。再也看不下去的同事,硬是把他架回宿舍休息。可他睡不着,他的人累得都快要虚了,可头脑就是清醒异常。

 他无法平静下来,只有那个名字,那个人,在他心中、在他脑中盘旋…他想见他,他想他的怀抱、他想他想得快要发疯了…为什么这个痛苦怎么也不能减少一分?不是说时间可以让记忆模糊吗?两个多月过去了,为什么却是越来越强烈?

 想他想得快要疯了…我好想见你,好想见你…只要一面就好,让我见到你…你不是恨我吗?你恨我入骨吧!那来杀我啊!杀我报仇啊!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还不来杀我?你来亲手杀了我呀!让我能再见你一面…让我再见你一面…我真的是好想你…就让我见你一面…就一面…

 旗奕…为什么你还不来?你来杀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的脆弱,根本无法生存在没有你的世界里…

 纵横因走私罪被国家没收全部资产。只是剩余的账本上记载的纵横走私的金额并不大,被烧掉的部份又不能拿来做为证据来起诉他们。

 最后纵横只是被定为一般的走私罪,此案的重心转为追查各级受贿官员。搜出的账本和各级官员的往来记录,让反贪局以此为据,逮捕了大量的贪官。

 从一般的政府工作人员到省级大员,皆有落网。其数量之多,让人不得不惊叹纵横的规模和旗家兄弟的能力。

 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了反贪局和检察院的专案组,警方不再介入此案,只是发出命令,追捕逃逸的旗家兄弟和他们的手下人员。但世界之大,无从找寻。他们就象是平空消失一般,不留一点的痕迹。

 抓不到旗奕,让韩玄飞松了口气。他无法想像那个高傲如帝王般的人,蹲在狭小监狱里,被狱警呼来喝去的样子。深夜的都市,霓虹依然闪烁,车辆穿梭往来,过夜生活的人们占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喧闹的角落。

 韩玄飞孤独一人,没有目标地在这不夜城里走着,站在明亮灯光下的阴影里,看着那个纸醉金的繁华世界。没有那个人,自己就如失了魂一样的无助;所有的光、所有的快乐都不属于自己…

 我赢了吗?在你我的对决里。我觉得我输了!我连人带心都彻底地输给了你,干干净净、一点也没有剩下…远处的黑暗中,一辆黑色的车子幽灵般地跟着踽踽独行的韩玄飞。

 车子里的旗奕,透过暗的车窗,看着那个他曾付尽所有感情爱过的人,而如今却是最恨的人…

 闷热的晚风吹过,扬起那单薄身体上的衣袂…三个多月没见,他竟瘦成这样,不稳的身形象是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哼!忙于收拾我们?你就这么的处心积虑地想着如何对付我们?必置我们于死地而后快?韩玄飞,你杀我兄弟,走旗扬,让我在国内无法立足…你厉害!我看中的人果然厉害!整得我们差点统统进监狱!

 旗奕面带肃杀可怖的神情,死死地盯着那削瘦的身影…自从知道韩玄飞是警察,他的心就象被生生撕裂般的痛…他最爱、最信的人…是他带他进纵横的,他委他以重任,全然地相信他…纵横之所以有今天,全是因为他,引狼入室!

 是他旗奕害死了那一班兄弟!差点就害死了旗扬,他唯一的亲人!这世上最疼他的人!他无法面对那些忠心待他的手下,那些早如家人一般的人。可他更无法面对的是,韩玄飞对他的欺骗!他爱他爱的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了,仍不能打动他一分。

 所有的柔情都是假的,全是为了骗取他信任而装出来的!他无法接受!他曾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他还是那么漂亮,站在俗的灯光下,仍是清得不带一点尘世的味道…

 我曾见过的最出色的男人!我曾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越幸福的假像,撕破后,越让人痛不生…这三个月,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渡过来的。心,无时无刻不在被煎熬着。

 痛苦、自责、内疚、仇恨…不可遏制的愤恨在心里翻滚,此时的旗奕,恨不得亲手一分分地把那人撕碎,让他尝尽痛苦地慢慢死去! hUt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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